想念山楂丸 像极了童年时代的糖葫芦

2011-02-08    已有 人阅读  

   相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都会记得童年时代的山楂丸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在边远小城的小孩子眼里,山楂丸不是什么苦药,它就像一串极为难得的糖葫芦,酸酸甜甜,让人回味三秋。
 
    山楂丸是我记忆中接触的第一种中药,也正是因为味道极好的山楂丸和那个温和而令人景仰的老大夫,使我对中医产生了难以述说的好感,也毅然决然地开始了自己艰辛苦涩的中医生涯。
 
    大概是在五六岁时,我可能是患上儿童常见的厌食症,但程度比较重,极不爱吃饭,也变得瘦骨嶙峋的,爸爸妈妈非常犯愁。后来,妈妈辗转托熟人求到当地著名的儿科医生——“陈花仙”(据说花仙是专为儿童治病的医生,大概人们更多地记得他的雅名,而不记得他的真实姓名了),答应可以给我看看。
 
    一天,妈妈带我等候在他的家里,他的家里早已坐满了吱哇乱叫的小孩。记忆中等了很长很长时间,陈花仙老先生才出诊回到家里,又过了很长很长时间,直等到天都大黑了,才轮到给我看病了。
 
    “陈花仙”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先生,眼睛有神,印堂发亮,说话慢条斯理。他笑咪咪地望着我说:“怕打针吗?”我急忙点点头,他看了舌脉后,便用很长时间捋我手指上的血脉,按压我的掌心,然后长时间地观察颜色。
 
    妈妈可能是对我的厌食伤透了脑筋,或许是觉得等到“陈花仙”这样一个就诊的机会实在难得,就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总之,刚开始妈妈非常紧张,甚至诚惶诚恐,磕磕巴巴地向他讲述我极难进食、现在皮已包骨的烦恼,后来变成了喋喋不休地询问和祈求:“大夫,能治好吗?求您给开点好药吧!求您给开点管用的药吧!”
 
    陈花仙老先生抬起头,拍拍我的头,仍然笑眯眯地说:“不要紧,不要紧,让这个瘦丫头吃上一阵子药丸吧!”然后把处方递给妈妈,妈妈虔诚地接过药方,像珍藏宝物一样放进包里,然后领着我进了药店,然后,平日里精打细算的妈妈毫不犹豫地按照处方买了三盒丸药——山楂丸。
 
    自从我发现山楂丸可以抵2颗极为难得的糖果时,我每天就眼巴巴地盼望着吃饭前的那段幸福时光,哥哥和姐姐用羡慕的眼神瞅着我美滋滋地吃下一颗山楂丸。
 
    有一次,我竟然忍不住偷偷地吃了二丸、三丸……半盒!后来妈妈再也不让我自己去拿山楂丸,而是锁到了柜子里,由她每次亲自拿给我吃。后来我感到委屈的是,妈妈似乎藏丢了我的山楂丸,明明是20丸为什么我只吃了17次就没有了!
 
    大概就是因童年时代味道像糖葫芦一样的山楂丸和妈妈接过老大夫处方时那种信任的目光,长大后我选择了中医,并且把自己最年轻、最有精力的那几年好时光都献给了中医。
 
    然而,我发现,对于中医的认识,仅仅靠那种山楂丸的情缘和羡慕良医特有的人格魅力,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当我满怀激情地来到北京,准备深造时,却发现自己着实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既然这辈子打算做个中医,打算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好大夫,就应该扎扎实实地在基层的土壤里,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来看病和生活的,决不应该虚荣地来到繁华浮躁的大城市!在这种以快速聚敛财富为目标、以香车豪宅论成败的气氛里,对于需要长时间积累和感悟的中医成长真是一种莫大的错位。
 
    更让人无奈的是,京城有限的职位让众多涌入北京的中医学子不得不面对没有饭碗的尴尬。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有点像抛物线,越往上走,越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如今我是混在北京了,但却走在中医的边缘,为了生活,将青春年少时的梦想和豪情都抛到九霄云外,不能割舍京华生活的我每天以文字为生,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虽然也接触过大小官员、大小专家、大小老板、药农乡医,增长了很多见识,但只是心里仍缺少赖以依靠的充实感。
 
    我经常梦见自己安心地坐在一个小诊所里,从容地和患者聊着天,写着方子……
 
    现今药店里的健胃消食药品已经非常多了,可以说是琳琅满目,而且越来越精致,越来越高级,但我总是时不时地想起童年时代的山楂丸,并由此想到自己错失的中医情缘和一生都无法化解的遗憾!
 
    略走出生活低谷的我回想,其实像中医这样关乎生命和健康的职业,是值得为之永久陶醉的——不管是妙手仁心解顽疾,还是广传养生保健之道理,或为中医药行业的发展做一些点点滴滴的努力,都是非常充实和值得回味的。
 
    只是在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中,中医人不得不面对现实中的不尽人意,如果在心中真正能化解,那感觉也许会迥然不同,这大概也是一些中医学子必经的心路历程——从偏远的地方来,要变成一只现代的蝉,总要比别人多蜕几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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